昨天上午八点三十五分,我在金港的s弯之后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惨烈的撞车。
那是练习的第一圈,赛道很凉,轮胎温度也不高,在我冲向s弯的时候,像往常一样是三档全油,弯中稍微收了一点儿油,压着两个路肩笔直的冲过去,出弯的方向有点儿偏,右前轮轧了草地,这个时候如果我能继续收油,顶多就是一路吃着草走到最后一个弯道,再严重点儿,或许会蹭到墙上,但是,我打方向了,我想把赛车重新掰回赛道,打方向的同时收油、刹车,师傅说我在此犯了赛车时坚决不可犯的三个错误中的两个。
当看到灰色的墙离我越来越近,打方向却没有作用,我的心里还存在着一丝侥幸,想着或许只是蹭一点点吧,撞上去的瞬间,我绝望了,脑海中出现了领导、朱小昱、机械师们。前天他们刚刚把我的发动机抢修出来,这次全完了。
车停稳后,车门却打不开了,裁判过来帮我打开车门,询问伤势,我心疼得看着我的车,告诉他我人没事,这时候全场出动了红旗,有拖车来把我的车拖走,地上到处都是车上掉下的碎片,这个时候感觉后背有一点点疼。
回到p房,朱小昱刚刚上场,机械师们看了车之后告诉我车架毁了,一些零件也不能用了。这场比赛不能上了,下一场也不一定能赶得及。这个时候很多人围过来看我的车,有记者在拍照,我作出非常轻松的表情来面对外人。回想起撞车,感觉就像一场梦,可毁损的车辆如此现实的摆在维修区后场,我无法躲避。
机械师们不断的安慰我,说车架本来就该换了。可是他们越是这样说,我越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们,从上海到北京,这两站我惹得麻烦不断,他们常常顾不上吃饭帮我抢修就是为了让我能顺利的赶上练习时间,可我一出练习就惹麻烦。
有人来跟我说,撞车是不能避免的,这不是个错误,赛车运动中不可预见的事情很多很多,让我不要太郁闷。可是,有谁能明白我的心情,我不是郁闷,我这次撞墙在s弯之前是可以采取措施避免的,无非就是减速,慢一点。总觉得自己走惯了金港的赛道,到了这个弯就很大意。而我的大意给朱小昱带来如此严重的损失,给机械师们带来如此大的麻烦,这才是我心里不好受的原因。
朱小昱出完练习,她面对我大概无语了,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,我们两个更加不知该如何面对晚上到北京的领导。
给车拍照,然后把车盖上,朱小昱就开始和机械师商量修车的问题。我很佩服她这一点,临危不乱,遇到困难不是一味抱怨,而是首先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。
下午我的后背越来越疼,我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去医院,朱小昱开完车手会回来看到我还在赛场,催促我赶紧去看急诊。我以为也就是肌肉拉伤这类小问题,顽皮姑娘把我送到酒仙桥医院,我自己去挂号排队,做检查的时候楼上楼下的去交费,医生都问我:“病人呢?”,我说我就是啊!
医生告诉我,我骨折了,右边第八根肋骨。
哈,这可是我的第一次骨折,以前听说别人骨折,觉得是多么大的一件事情啊,自己骨折了,原来就是这样的,没有很痛很痛的感觉,没有害怕的感觉。医生一再让我住院,可是我想到那脏兮兮的病床,想到夜晚独守病房的孤单,就觉得很恐怖,原来骨折还不如孤单可怕呢!这么多年的孤单我都挺过来了,骨折算什么呢!现在只是折了,还没有错位,不算是最严重的后果。
医生让我在病历上签了字,回到酒店看了病历我乐了。以下是一段医生的原话“处置:留观,收入院,患者拒绝,再三强调住院,仍拒绝,后果自负。”
下面就是我的签名。
哈哈,这病历我要留着,我从来没有如此坚强过呢!晚上朱小昱来看我了,还带了一堆零食,一进门她就对我说对不起,我差点儿哭出来,忍住了。
其实骨折对我来说不算是什么大事。这一晚上以来,对领导、对朱小昱、对机械师的愧疚一直在折磨着我。今天是排位赛,我不能去赛场了,愿大家今天的工作能一切顺利。
大家不要担心我的伤势,医生给我帮了胸带固定,只要不剧烈活动就没什么问题,可以正常走路吃饭。
再要提醒大家的是,赛车是一项危险极高的运动,一点儿都马虎不得,我的骨折和安全带没有绑紧有直接关系,可是这不怨给我绑安全带的技师,是我的疏忽,觉得差不多就行了,没有勒到喘不动气的地步,事实证明,这是一点儿也马虎不得的,其实我的安全带相比以前的几次还算比较紧的,只是从来没有出过事,不知道这问题的严重性。头盔的带子也没有系好,没有翻车是不幸中的万幸了,谢安小朋友说我算是命大了。 |